家校·山传
叶闽武
先贤曾云:“家,是我们每个人的第一所学校,父母,是每一个人的第一任老师”。诚然,我们对世界的认知,首先来自家庭,来自父母。父母对我们的教育,他们的言传身教,对我们的一生都将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。先贤的话没有错,但这话只说了一半,另外的半句话,应该是这样的:“学校,是我们的另一个家,老师,则是我们的异姓父母。”我不知道先贤是否曾经说过后半句话,但我的经历,我的体验,我的感悟,我的刻骨铭心的记忆,完美地诠释了这后半句话。我也不知道山外面的风景如何,但我至少知道:“山传”如是!
和所有淘气的小男生一样, “熊孩子”的成长,伴随着父母的宠溺和棍棒,懵懵懂懂,玩耍学习,然后长大成人,备战高考,迷迷糊糊地报考了山传的前身 “广播电影电视部管理干部学院”,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刹那,懵圈了:这不是北京的学校吗?怎么跑到山西了?
带着一肚子的不情愿,从福州来到太原,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子,站在华广的操场上,看着新生们充满好奇和新鲜感的神情,兴奋莫名的样子,我却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人贩子拐卖的无知幼童,委曲不甘,神情悲壮。
融入华广大家庭,说的轻巧,谈何容易!首先难过的就是气候关!福建地处东南沿海,温暖湿 润,而华北山西干燥寒冷,尘沙飞扬。在福州还是秋高气爽,舒适宜人,太原已是寒风凛洌,冰雪满天。不说从宿舍到教室,犹如万里长征,不啻爬雪山过草地。从床上到地下,那也是咫尺千里,冰火两重天啊。课程虽重要,小命价更高,于是熊孩子“熊”性发作,赖在被窝里翘课了。同是来自南方的同室难友惴惴不安,担心校规的板子打下来屁股会开花。伸头是一刀,缩头也是一刀,选择哪种死法都不容易,人生到此田地,似乎很是失败呀。
预期中的达摩克利斯剑并没有落下来,追杀到宿舍的老师,并没有把我们从被窝里揪出来批斗,而是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和宽容,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来适应,又担心我们翘课落下课程,还给我们开小灶补课。熊孩子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给老师们带来多少额外的负担,增加了多少劳动量,却也大大为华广人性化的做法点赞,内牛满面,好感度飙升。
时间总是过的很快,几年一晃而过,我们毕业了。在校的几年里,大错误不犯,小错误不断,没少给学校和老师惹麻烦。却总在老师和风细雨、循循善诱、宽容耐心的感召下,化解于无形。一直以为华广的校风就是人性化,不仅十分认同,而且绝对赞赏。直到自己在单位担任主管多年,又为人父好几年之后,才突然悚然而悟,才发觉自己错了,而且错的离谱:这华广,怎一个“人性化”了得?
关怀苛护,无微不至,不计付出不求回报,不敷衍,不应付。忙不完的事,操不完的心,不厌不烦,无怨无悔,再淘气的孩子都舍不得处罚,犯多大错的孩子都不会放弃,再平庸的学生都是最棒的孩子,这是父母之于子女,才有的几乎无底线、也几乎无原则的爱护和倾心付出。这不是人性化做得到的,人性化有别于冰冷的制度,但归根结底仍是制度,有限度也有尺度。
我终于明白,华广的师长,把自己定位为父兄,把学生视同自家子侄。如果说这层关系仅限于在校在读的几年,那是妄度君子的小人之心。1995年毕业至今,不管是技术原因,还是专业障碍,或者是设备问题,只要求助母校,求助师长,每一次都能得到全力支持,都会得到圆满的解决方案。收获一堆资料的同时,往往还附详细说明,担心理解不透彻,又把手机打到爆机。后来我才知道,给我们的解决方案,经常是几个老师,好几天集体讨论策划的结果。那些资料,也是发动不少学生,包括学长学弟,以及自己的人脉广泛搜集而成的。
可以这么说,在华广读书几年,毕业后又在华广再教育十几年,好像至今仍未结束,不仅是全免费,华广的师长们还要掏腰包倒贴不少话费,更不用说花费的时间和精力。华广的师长们从未向我们提起自己的辛苦,就像父母不管对子女付出了多少,都感觉是本份,是应该,是天经地义,从不邀功,从不言苦。
记得2006年秋,福建广电集团筹办福建首届DV大赛,我是总策划兼制片人,我向母校发出邀请,却没想到院领导亲临福州,让我很是受宠若惊,安排偌大阵仗迎送,结果都被拒绝,不是客气,是严拒!作为厅级领导,应安排对等接待,要上报福建广电集团领导,却被阻止。在福建的华广学长学弟,拟安排福州游玩计划,一句正事要紧,全被婉拒。除了正式活动参与次日就匆匆返校。
我猜老师心里所想:这是自己学生在做项目,不是政治活动,不需要讲究什么待遇,无所谓迎送排场,不需要专程陪伴,自己来了就是给孩子捧个场,站个台,不是给孩子们添麻烦,自家孩子的事,玩什么虚头巴脑的玩艺?
师长之于学生,为你在校在读时负责,父母之于子女,为你一生操劳。从毕业后参加工作,这十几年,从一个新丁走上管理岗位,我的几乎每一步成长,都伴随着母校师长们的心血。华广的师长,也是我们的父兄,始终是我坚定的靠山,是我强大的后方。回想当年新生报道时的可笑心境,如今感慨万千:老天待我不薄,能成为山传,当年的华广的一学子,叶闽武何其幸也!
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父即师,师亦父。父之血脉不可更替,师之传承难以移易。几年的山传学生,永远的山传之子,永远是山传的一分子。当我们沐浴山传荣光的同时,随着听候山传的召唤,反哺跪乳,为山传,为我们的家,我们的校,为我们的师长,我们的父兄,贡献我们的力量。